观点与经济学家面对面：重启与复苏 陆挺如何看2023年？

编者按：每个时代，每个行业，都会有一条正确的坡道。

2022年，中国经济三驾马车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，出口、消费、房地产在时局变化中不断调整，寻找重启与复苏的道路。

为了检视过去及展望未来，观点新媒体策划和推出最新一期年度报道——“长坡薄雪”，全面深度报道房地产及关联产业链的标杆企业，他们的正确坡道和厚雪、湿雪会在哪里？

与此同时，我们继续对话具有全球视野和丰富经验的经济学家，从他们的角度，解读中国经济与各行各业的未来机会。

观点网 这次与陆挺见面，仍然是在野村中国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办公室内，窗外是依然清丽的维多利亚港湾。

可预计的是，这里即将迎来更加充沛的勃勃生机。香港特区行政长官李家超宣布，中央同意香港与内地逐步有序全面“通关”。

这得益于国内年末改变防疫政策，也因为这一调整，国际投资机构野村对中国2023年GDP增速预期从4%调升至4.8%。

这被陆挺认为是极重要的政策，也是重重迷雾中信心的来源。

“2023年经济肯定会有复苏反弹，原因在于2022年的基数较低，选择在12月初结束动态清零政策，对经济是更有利的。”

与此同时，房地产调控也拐角打方向盘。最新情况是，房地产政策于11月接连传来包括“三支箭”、“金融16条”、证监会股权融资5项措施多项利好消息。

过去一段时间，国内开发商面临包括“五道红线”、疫情、货币化棚改后的叠加影响，可以说多数陷入了艰难的经营困境。

正如陆挺所言，这是最好的房地产开发商都要面对挑战的时期。

宏观经济学家当中，陆挺一直是对房地产关注较多的那一位。在他的预判中，融资端的扭转只是其中一方面，房地产或迎来一个缓慢复苏过程，不太可能是一个V形反弹。

他认为，如今更为重要的是找回信心，包括企业家和消费者的信心。

这种信心不只是来自宣传口号，还有每一个人自身的体验与预期。

“有些东西说起来比较虚，但实际上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。”

陆挺总结，2022年是艰难探索、触底和转折的一年，2023年经济复苏几乎是确定事件。但要充分预见到经济重启的艰难和复苏之路的坎坷，需要重新定位、思考和拥抱未来。

经济的预期

综合考虑各种因素，陆挺认为需要适度降低对2023年经济复苏力度的预期。虽年末防疫政策放开，但重启不会一帆风顺。

他指出，2023年复苏之路面临疫情风险、不宜高估报复性消费力度、不可高估房地产复苏力度以及出口萎缩四类阻力。

“即使2022年基数较低，2023年GDP增速可能也只有5%左右，在4%-5%的概率高于5%以上的概率。”

一方面，疫情下缺少对应资本和有效资产支撑2023年经济较快增长；另一方面，出口将大幅放缓，而报复性消费和房地产投资回升力度也可能低于预期。

2021年，中国出口创下十几年来最高增速，达到29.6%，贡献当年GDP增长的一半。陆挺调侃，这就像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。

我们并不能寄托于这种偶然与奇迹时常发生，2022年出口未能延续2021年的高景气，前11个月进出口增速大幅下降。以美元计，我国出口累计增长9.1%，低于2021年同期的30.7%，当中11月出口同比降8.7%（前值为-0.3%）。

12月，包括嘉兴在内的政府组织外贸企业负责人出境招商，他们飞往日本、德国、新加坡、阿联酋、法国等地。集中“包机”出海背后，是和时间赛跑的紧迫。

即便如此，在欧美经济大概率衰退、消费结构变化、竞争对手等种种因素叠加，2023年中国出口下行问题或更加凸显。这也导致出口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会下降，不像2020-2022年这样强劲。

陆挺测算，我国出口增加值占GDP的比例大概是13%、14%左右，假定2023年中国出口增速是-5%，35个百分点对GDP的影响大概是4.5个百分点（35个百分点*0.13）。

所以，假定2022年跟2021年只有外需存在差别，其它方面接近的话，2023年实际增速只有3.5%（8%-4.5%）。

“当然我们觉得清零政策正式结束，房地产可能还会有一点反弹，所以预测有4.8%。”

陆挺并不是一个悲观论者，2008年他曾在一篇有关中国经济走势的报告中判断，2009年中国GDP增长率会在8%以上。

彼时这一观点与大部分研究机构相悖，之后发展证明了这一预测的准确性。

但此时，陆挺认为，若将时间线拉长，长期中国潜在增长率并不会太乐观，甚至在未来5-10年，增长率明显下行几乎是不可避免。

“我估计未来10年，中国很快会进入3%-4%的阶段，现在已经很接近这个阶段。”当然，这归因于经济增长面临的各种重要问题，包括人口问题、高精尖科技创新等与国际水平的差距，以及国际关系带来的影响。

地产的调整

但中央已采取措施提振经济，希冀让增长重回轨道。

12月中央重提房地产、互联网平台、教育服务三大行业，国务院副总理  重申房地产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，称针对当前出现的下行风险，已出台一些政策，正在考虑新的举措，努力改善行业的资产负债状况，引导市场预期和信心回暖。

在陆挺看来，是否提支柱产业并不十分重要，短期内没有哪个行业能够取代房地产行业在中国经济的位置。

他曾于2021年测算，房地产行业在中国经济中的占比很高，直接贡献为12.3%，加上上下游产业的贡献为16.4%。如果考虑土地购置费，房地产业对中国经济的贡献在25%左右，政府超过40%的收入来源于房地产和土地相关领域。

可以说，鉴于房地产在中国经济的比重和对财政的影响，不可能在短期内改变如此庞大的产业结构。

他认为，不应该存在乌托邦的形式和做法：“原来房地产在GDP占比那么高，占用的各种融资那么多，不可能在未来2-3年之内就实现压缩，然后把资金引导到其他行业中。”

这是不现实的，经济学用“有形的手”和“无形的手”分别指政府宏观调控和市场自身调节。但要正确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，一直是一个很难的命题。

陆挺指出，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依赖特别高的缘故，使得过去十几年几乎没有任何一个靠谱的房地产模式改革方案。

而在他看来，过去几年事实上形成的方案是要调整的。

一方面，在大城市尤其是特大城市，市场的要素越来越被削弱，对房地产市场各种各样的限制，全国性土地市场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。

另一方面，货币化棚改和对中小城市发展的鼓励，2015年以后把中国房地产市场引导到很多低线城市，最后在那些地方把市场化做起来了，大城市的市场因素反而越来越低。

“国家正常发展下去，按照人口结构、年轻人的流动结构，未来怎么可能在广大的三四五线城市盖那么多房子？需求慢慢都会集中到中心城市。”

货币化棚改

上一轮货币化棚改的影响实际上已经显现。

货币化棚改，是指相对于实物安置，政府直接以货币形式补偿被拆迁的棚户区居民，居民再到商品房市场上购置住房。在2015-2018年间的货币化棚改中，低线城市的住房需求被刺激，也推高了很多城市的房价。

那时候，大量开发商抓住机会在小城市拿地建房，生产了很多远超当地购买力的房子。而那些在低能级城市大量布局的开发商，已经或正在承受错误资产配置所带来的痛苦。

经济学家与开发商视角往往不同，他们往往具备敏锐洞察力，在浪潮中警示风险。

货币化棚改早期，陆挺也曾尝试建议一家行业头部企业，要坚定不移将资源集中在大城市，尽管要付出更高代价。

但当诱惑足够大，理性往往会被打败，重仓三四线让一个又一个企业快速迈过1000亿、2000亿门框。

“那几年，人家肯定觉得我说的话是不对的。如果听了我的话，他们觉得自己就做不大。”

“为什么倒下最快的是货币化棚改过程中受益最大的几家房地产公司？因为它们在大量的中小城市铺开，这个铺开过程是一个杠杆急剧上升的过程。”

陆挺进一步指出，2020年货币化棚改所带来的后遗症就已明显体现，但在某种程度上被滞后了。

“棚改实际上是2016-2018年这三年，2017年是高峰，2018年往下走。2019年看到一点影响，2020年明显体现。但还来不及等到判断货币化棚改对很多方面影响的时候，三道红线加两道红线来了，一下子把很多问题激化。”

如今回头看，未必是做得最大的企业就是最稳的。适者生存，到最后策略正确的就能留下来。

需求的力量

货币化棚改只是往下需要直面的问题之一，陆挺总结这一轮房地产下行有四个原因，此外还有“五道红线”的限制、疫情影响以及人口。

人口可以说是一个长期的趋势化原因，年轻人口下降会对未来几年GDP增速带来明显影响，城市化速度也会明显减慢。

“这些因素叠加起来，中国的房地产可能也过了高点，要往下走了。”

在陆挺分析的四个原因中，融资端和疫情有明显好转，“疫情可以扳回来，甚至还会有些报复性需求反弹。”

但是另外两个问题仍旧存在，人口问题在短期内无解，货币化棚改后遗症还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压制低线城市的房地产需求。毕竟很多开发商手上还有大量三四线城市的地和未完成的项目，而广大中小城市几乎不可能会有特别大规模的报复性反弹。

所以，即便房地产调控政策在融资端已经做出极大改变，他仍认为2023年房地产可能会迎来一个缓慢复苏阶段，不大可能出现V型反弹。

房地产不可能重演前20年的单边上涨已是共识，在陆挺看来，头部房企不需要太过悲观，更重要的是注重真实需求。

需求拉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，这三年已改变得太多，回到从前的世界需要信心和希望。有一句话说得好，希望和信心不是飘渺的词汇，其实代表着有规律、有期待、可预知的明天。

此前二十年经济繁荣周期，让太多数企业和人在乐观预期下透支自己的未来。但我们也明白，在复苏和重启之中，更重要的是找到预期、看清方向。

正如陆挺所言：“有些东西说起来比较虚，但实际上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。”

以下为观点新媒体对野村首席中国经济学家陆挺先生的采访实录：

观点新媒体：野村对2023年GDP增速预期是4.8%？

陆挺：我们不算最悲观，也不算最乐观，现在乐观的越来越乐观了，预测5%以上的是大部分了。疫情前，中国经济潜在增长率可能在5.5%-6%左右，但疫情三年，对潜在增长率是有很大影响的。

怎么样能够增长？有增长的前提是每年都要有投入，做企业的人要建工厂、建园区、买设备，还要投入员工培训，有投入才能有增长，机器设备更多了、厂房更多了、销售团队更大了才有增长。

但是我们过去这三年，真正能够让有效资产投入并上升和之前有很大差别。

另外不要忽略出口这个关键因素：2021年，中国的出口是十几年来最好的，增长速度是30%，凡是对中国经济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，2021年中国出口可以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。

一方面，我们有特别强劲的外部需求，别的国家对中国产品有非常高的需求，无论是防疫物资还有各种居家办公、生活用品需求都特别大；另一方面，很多别的国家的生产能力受到很大影响，包括竞争对手。

2023年出口增速会是多少呢？其实几乎所有的因素都倒过来了。

2023年全球经济增速大概率是下行，欧美经济大概率会进入衰退，消费结构发生变化，大家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去度假旅游。

2020-2021年的时候，很多老外在家里已经买了足够的电脑、电视机、各种家庭耐用品，也不会再接着买了。还有一个，我们的竞争对手起来了，全球供应链也稳定了，不用像之前那样额外多储存一些货物。

种种因素加起来，使得外部需求面临很大的变化，假定2023年中国的出口增速是-5%，跟2021年的区别是多少呢？那年是30%，现在是-5%，就是差35个百分点，这对GDP的影响是多少？

我们出口的增加值占GDP的比例大概是13%、14%左右，一个最简单的计算方法，假定跟2021年很多其它方面都比较接近，只有外需是有差别的，35个百分点再乘0.13左右，就是大概4.5个百分点。

所有其它东西都一样的话，假定2023年增长速度是8%，应该是8%减4.5%，实际增速只有3.5%。

当然，现在中国的清零政策正式结束了，房地产也会有一点反弹，而且2022年的基数很低，所以不会是3.5%，我们预测是4.8%。

观点新媒体：怎么看中长期发展？

陆挺：中长期肯定是面临很大问题的，接下来几年潜在增长率面临的挑战相当大，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人口，在未来10年、20年会体现。

本来这个问题不是那么严重，中国在开放、创新、机器人、人工智能等方面，通过高等教育，通过大量投资能够弥补人力的不足，但是谈何容易？

我们能够培养大量的基础工程师和技术人员，但实际上在高精尖的科技创新、研发方面，跟国际水平相差还是非常大的。

第二个问题是国际关系。中国原来就是一个后发国家，后发国家怎么样能够快速追上那些中高收入的国家？就是不断地学习、吸收、引进，但是这条路现在受到了影响。

我觉得潜在增长率会是下行的，这几乎不可避免。我估计未来10年，很快会进入3%到4%的阶段，现在已经很接近这个阶段。

观点新媒体：房地产利好政策频出，您怎么看？

陆挺：疫情没有彻底结束之前，房地产要出现一个V形反弹难度还很高，目前这个时候就更不用说了。

估计得等到二三月份，所以未来两三个月的时间，房地产开发商不要期望太高，因为大家的重点不在这里。之后可能会有一定的反弹，但还要担心第二波、第三波疫情，也就是说未来半年时间，可以有期待，但不要有过高的期望。

如果有开发商认为接下来几个月会有V型的销售反弹，春节有黄金的销售期，那是不靠谱的。

第二方面涉及到政策，一些企业家未必在目前这个节点上有信心。目前这个政策的转变，并没有彻底地改变预期。

这次跟以前真的是不一样。

观点新媒体：您认为这轮房地产下行有哪些原因？

陆挺：总结这次房地产的下行有四个原因，现在能够扳回来的有一到两个。

第一个原因是三道红线、两道红线；第二是疫情；第三是上一轮货币化棚改带来的后遗症，这个后遗症在某种程度上被滞后了；最后一个原因是人口。

刚才讲的GDP增速，可能在未来几年也会下降。本来城市化到了一定的时候，速度会明显减慢，这些因素叠加起来，中国房地产可能也是过了高点，要往下走了。

四个原因，一个是最大的趋势，第二个是货币化棚改，到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周期，第三个是疫情，第四个是三道红线+两道红线，可以做一个大周期的分析，但更多的实际上就是一个政治经济学的分析。

我们现在哪几个方面扳过来了呢？三道红线、两道红线，融资端的是扳回来了。

疫情，我认为2023年也可以扳回来，上半年之后疫情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也就会很小了，甚至还会有些报复性需求反弹。

但是货币化棚改后遗症继续存在，广大的中小城市不要指望有特别大规模的报复性反弹。

这里面说的第一个趋势不大会改变，可能还会恶化，第二个趋势也很难改变，货币化棚改后遗症还会在未来几年显现出来，很多开发商手上还有大量的地和没有完成的项目。

观点新媒体：房地产市场未来会有多大的规模？

陆挺：接下来经过小幅反弹之后，也许到10万亿左右规模。

现在往下走了，然后往回小幅反弹，甚至有些报复性反弹，然后再慢慢下来一些。

当然后面物价也会有改变，价格因素要考虑进去。按照目前的价格情况，我觉得稳定在10万亿已经是不错的情况。

观点新媒体：很多人说2023年是一个政策大年，您怎么看？

陆挺：我明白他们说的政策大年，尤其是目前股市上面，很多人讨论，都觉得会有很多刺激政策。实际上已经开始了，比如清零退出，房地产领域政策放松。

其实现在从政策的角度来讲，已经在放松，而且有些政策也已经出来了，但要找到具体的抓手很难，所以有时候不仅仅是有政策经济就起来了。

2022年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政策大年，光是从国开行批出来的额外资金有多少？新增的专项债额度下半年增加了5000亿，PSL过去两个月增加了4000多亿，额外退税差不多2万亿，政策力度是很大的。

所以有人说2023年是政策大年，还需要什么样的政策？政策还不够松吗？

如果说2023年是政策大年，其实清零政策结束才是真正的最大政策。但是指望还有大幅度的降息、降准，可能性不太大。降准已经没有太多空间了，意义也不是特别大。

观点新媒体：您认为怎样的政策比较好？

陆挺：关键是两个方面，真正好的政策，第一是要找回企业家的信心、消费者的信心，这样的政策才是好的。

有人说要印钱，目前这个节点印钱意义不是很大。这时候很重要的是要找回大家的信心，我觉得信心是非常关键的。

当下房地产这一块短期来看并没有什么太好的政策，因为在融资端已经放开了，最关键是把疫情给处理好，这是让房地产这个行业能够反弹的最重要环节。

第二，要真正地做一些事情，能够给民营企业家、商业这一块注入一些信心。

观点新媒体：允许企业重组上市这一条怎么样？

陆挺：这是一个好的政策，但是不应该用作权宜之计，一旦好转了这些政策又收回去。

很多人都已经布局布好了，本来谁能上市、谁不能上市，这些不是轻易用产业政策来决定的。

有些东西说起来比较虚，但实际上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。

观点新媒体：中央财经委会议这次重提房地产是经济支柱产业，提到推动房地产业向新发展模式平稳过渡，您认为这个新发展模式是什么？

陆挺：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。

在我看来，中国房地产业现在面临一个最大的挑战，2021年我写沃尔克时刻的时候就很着重提到这一点。

那篇报告里面很多人只看到我看空的一面，其实还有一块，我说这个政策也是不可持续的，因为并没有很好的退出机制。

你看我2021年写的那篇文章，短期、中期是不可能改变的，房地产在整个中国经济中的比重和对财政的影响。

任何一个国家不可能在短期内改变这么庞大的产业结构，这是没有办法的。

观点新媒体：还是应该提？

陆挺：提不提是另外一回事，提支柱还是不提支柱，在我看来没有那么重要。

关键的一点是不能觉得未来两到三年之内就能进行压缩，然后把资金引导到其他行业中去，这个谈何容易？

我在2019年时写内循环的文章，当时有篇文章的题目叫做“从房地产建设到芯片制造”，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瓶颈，一个国家的科技进步、产业进步没有这么简单。

观点新媒体：您对2022年经济和房地产有怎样的总结？对2023年中国经济和房地产行业有什么样的寄语？

陆挺：2022年就是一个艰难的探索，我们的清零政策就是一种探索，房地产政策也是一种探索。

2022是艰难的探索、触底和转折的一年，转折都在年底，到11月份我们都还在探索。

至于对2023年的寄语，我们要面对初始的阵痛，不能一开始就想得那么好。

度过初始的阵痛，然后可以乐观一点，这是重新定位、思考和拥抱未来的一年。